微笑 : 隱形的翅膀

 (朱玉芬攝)

本文榮獲「文薈獎」

她們面容上的可人微笑依舊。微笑—這隱形的翅膀，帶給了我力量，帶我飛過了絕望。

文 / 上恩

    說起微笑，身為醫院常客的我，印象最深刻的微笑，莫過於我目前所接受治療的醫院的白衣天使—護理師了。

    因為罕見疾病的因素，我的身體狀況很不穩定，雖然是學生，卻常常住院，住院時，除了辛苦照顧我的媽媽以外，最常見到的便是護理師們了。回想過去的艱辛，此刻再看著與我談天說笑的她們面容上的微笑，我格外珍惜。她們的微笑，是帶給我力量與希望的隱形的翅膀。

    高中時確認從國小就開始追蹤的病症是罕見疾病—第二型神經纖維瘤病(以下簡稱NF2) ，它是一種身體抑制腫瘤增生機制異常的病症，因此導致我體內蟄伏著數不盡的腫瘤。在高二下時因為聽神經的腫瘤大到必須動刀而休學，它的發病過程是漸進式，蠶食鯨吞的。我幼時就因此而嗓門特別大；國中時除了左耳失聰以外，另外眼鏡還做過視雷射手術；高中時病況更是急轉直下。

    開刀前夕，我深深盼望著開完刀以後，上述的症狀能夠隨之而去。殊不知即將到來的，竟然是暴風雨前的寧靜……。

    隨著腫瘤的持續壓迫，我的病情開始失控。雖然已經開刀勉強解決了燃眉之急，我甚至還幾乎完全失聰，不過遭到腫瘤壓迫的腦幹卻漸漸使最基本的生理狀態都崩潰—無法自控便尿與吞嚥困難，後者所導致的嚴重肺炎最後甚至還讓我在鬼門關走一遭；腫瘤同樣密密麻麻地存在於脊椎，最後壓迫到神經所帶來劇痛，讓我之後的日子我只能在床上苟延殘喘，每一次身體移動的劇痛都惹得鬼哭神號……。

    我的世界只剩下一張病床；從此，我的力量就這樣一點一滴，無聲無息地流逝，彷彿一切都正在歸零……。

    在病痛當中，即使不捨，媽媽還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，還常常以她堅定的信仰迫切地為我禱告，更常常面帶微笑地告訴著我：無論前路如何，不要放棄！要相信一切都有神美好的安排，我們只要相信！

    在原醫院束手無策，性命垂危之際，因為一位教會長者的介紹，我轉院至目前的醫院，而這個決定帶來了希望。

    來到這裡時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護理師充滿關懷的微笑。微笑，能使憂傷的心靈得到療癒，更神奇的是讓病友即使身處病痛，也能如沐春風一般喜樂，而這就是「憂傷的靈使骨枯乾，喜樂的心乃是良藥」了！

    護理師接觸病友其實是比醫師還要頻繁很多的，因此能帶給病友的力量也更多。在這裡，病友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們總是能及時陪伴與照護，她們總是溫柔又體貼地當著病友的天使，甚至願意撥出時間在病床一旁面帶微笑地和我們聊著天，或者就只是面帶微笑地傾聽……。病友在與病魔對抗時，最害怕的就是孤零零的一人了！最需要的就是持續相伴的戰友，而這件事情則必須戰友在旁不斷地提醒病友：我們的陪伴一直都在！

    我在之後因為接受了標靶藥物的治療而得救，我想這是醫療團隊的專業，也是神所賜予的奇蹟，更重要的更是媽媽的照顧以及護理師們的陪伴，而她們同樣的，都是一路上以微笑相伴，讓我不至於放棄，而擁抱了希望。

    再度回想從前護理師們憑藉著專業悉心照護著我，讓我的病體得以堅持下去，又以她們的溫柔貼心陪伴，才有如今不為生死擔憂的我。現在和她們互動時痛苦少了，唯有她們面容上的可人微笑依舊。微笑—這隱形的翅膀，帶給了我力量，帶我飛過了絕望。